第1569章 山角落的一伙人
佛又看到了那根矗立在焦土废墟上的、沾满血污的巨木!看到了那些流放者挥舞着崭新的铁器,疯狂地挖掘!看到了季如歌冰冷的眼神,看到了耶律齐那毫无波澜、如同俯视蝼蚁的目光!
“啊——!”巴图鲁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,身体剧烈地向上弓起,像一条被扔上炙热铁板的鱼!
捆着他的牛筋绳深深陷入皮肉,勒出紫黑色的淤痕!“凭什么?!他们凭什么?!一群罪奴!一群草芥!耶律齐的狗!北境的贱种!”
他嘶吼着,声音因为极度的怨恨和恐惧而变调,在空旷的荒原上显得格外刺耳,“毁了它!我要毁了它!毁了那破村子!毁了那根烂木头!我要让耶律齐跪在我脚下舔我的靴子!我要让那个瑾王妃…让她…”
他剧烈地喘息着,胸口像破风箱般起伏,后面的话被呛咳和呜咽堵住。极致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屈辱、恐惧、嫉妒、疯狂的恨意,如同毒蛇般撕咬着他的理智。他的眼睛赤红,死死瞪着万福村的方向,仿佛要用目光将那沉闷的夯土声彻底掐灭。
乌维被弟弟疯狂的嘶吼惊动,艰难地抬起眼皮,浑浊的视线扫过巴图鲁扭曲的脸,喉咙里只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、带着血沫的咕噜声,又无力地垂下了头。死亡的气息,正一点点吞噬他。
---夜色如墨,将草原和荒原彻底吞没。寒风在低矮的丘陵间穿梭,发出鬼哭般的呜咽。
距离绑缚乌维兄弟的冻土坡约二十里,一处背风的山坳深处。几顶毫不起眼的、沾满泥污的灰色毡包挤在一起,像几块巨大的、冰冷的岩石。没有篝火,只有毡包缝隙里透出极其微弱的、被刻意遮挡的油灯光晕。
最大的一顶毡包内,空气混浊冰冷,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皮革发霉的气味。一盏蒙着厚布的牛角灯放在矮几上,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毡包中央一小片区域。
巴图鲁裹着厚厚的、带着浓重膻味的旧羊皮袄,蜷缩在矮几旁一张粗糙的羊毛毡上。他脸上的血污和冰碴被胡乱擦掉,露出底下青紫的冻伤和尚未消肿的淤痕。
一个草原巫医模样的老者正用粗糙的、沾着刺鼻药膏的手,用力揉搓他几乎冻僵的双腿和手腕上被绳索勒出的深紫血痕。
每一次揉搓都带来钻心的剧痛,巴图鲁咬紧牙关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野兽般的低吼,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。
毡包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,刺骨的寒风灌入。一个穿着北境商人常见厚棉袍、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翻毛皮帽的身影闪了进来,迅速将门帘掩紧。
他抖落身上的寒气,摘下皮帽,露出